今天輪到許竹篁在窗口打飯，他低著頭，手腳麻利。

“你要吃什麽？”

“有沒有清蒸小竹子？”

熟悉的聲音，一擡頭，潘安站在面前，笑著看他。

“你來了呀，你等會兒。”說著蹲下了身子，從櫃臺下面端出一個飯盒，“這份是給你的。”

潘安打開盒蓋，一面是滿滿的一個白米飯，散著竹葉的清香。自從發現經許竹篁手蒸出的米飯帶著竹子的香氣之後，許竹篁每天用飯盒悄悄的蒸一份，放在保溫箱裏捂著，專等潘安過來吃飯。

“真香，和你的味兒一樣。”潘安嘴上誇著米飯，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盯著許竹篁。

哎，年輕的小妖怪就是這點不好，臉皮太薄，隨便一逗就臉紅。

“還……還有這個，你愛吃的燉肉。”許竹篁在潘安餐盤上滿滿的舀了一大勺，都是他喜歡的瘦肉。

“你說錯了，我不愛吃燉肉。”

“啊？”不會吧，不是一直都很喜歡的嗎？

“我現在口味變了。”他壓低嗓音，磁性的聲音刺激著許竹篁的耳膜，“我現在喜歡吃竹子，最好是二百多年，身高一米九的那種，多少錢一份？”

許竹篁挺大一個，羞的手都抖了。

實在忍不住似嗔似怨：“你怎麽這麽討厭的。”

潘安壞笑：“我這麽討厭，你還對我這麽好。”

“你啰不啰嗦，趕緊走，影響後面的人買飯了。”

“好好好，討厭的我馬上就走。”

許竹篁見人真的端起盤子離開，忍了又忍，還是扒在窗口朝外補了句：“我以後都會對你好的。”

潘安頭揚起一只手，揮了揮，表示自己聽見了，雖然他沒回頭，可背影怎麽看怎麽開心。

許竹篁紅著臉準備給下一位打飯。

就看見鹿苑的楚主任端著餐盤正看著他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頭一次開小差竟然被楚閻王抓包了，嚇得許竹篁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
倆人面無表情的對視了一會兒，許竹篁的氣勢萎了下去，渾身上下彌漫著頹勁兒，“您要投訴就投訴吧。”

楚閻王難的浮現了一絲笑意：“我現在是下班時間……可你要再不快點，後面的人就會等不及投訴你了。”

快要售罄的時候徐隊長來打飯，陪在他身邊的還有一位女士，長得非常溫婉，看見許竹篁微笑著點點頭。

“小許啊。”徐隊長樂呵呵地說，“你走了大家都可想你了，特別是茍宇明，每天都嚷嚷著什麽時候再把你調回去。”

許竹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改天我請大家一起吃飯，您今天這會兒過來都不剩什麽了。”

“沒事兒，給我打包兩份小炒帶走。”

許竹篁隔壁的劉阿姨艷羨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：“徐明這兩口子感情還這麽好。”

“可不是，結婚都十幾年了，出來進去的還手牽著手。”

“人家可是咱們這模範夫妻。”

“好了嗎？”潘安吃過飯又回來找許竹篁，“今天網上的課是我上，要不要一起走，占個好座位。”

許竹篁拎上自己的小飯盒，和領導打過招呼，跟潘安一起離開。

瞅著四下無人，悄悄的勾住潘安的一根手指。

潘安側頭看他，就看許竹篁抿著嘴裝作無辜。

“不解釋下麽？”

“他們說感情好才牽手的……”

“他們瞎說，感情好才不這樣牽手呢。”

許竹篁生氣道：“我看你就是不願意，明明徐隊長和他媳婦就手牽手，大夥都說他倆是模範夫妻。”

“瞎激動什麽，沒說不給牽啊……牽手是這樣的。”手掌微微一動，十指交叉，握住。

許竹篁想起了鹿苑餵過的一頭小羊羔，每天一看到胡蘿蔔就激動地蹦蹦跳跳沒個消停，有一次甚至從背後險些將他掀翻在地。他想，他的心臟現在一定比小羊跳的猛多了。

***

許竹篁的手機上接到了人事部統一發來的通知，下周有一個參觀團要來動植園，需要找幾個人臨時做場務和疏導，為期三天，每天三倍工資，還有額外靈石獎勵，希望大家踴躍報名，明天晚上在大會議室會有個簡單的面試選拔。

許竹篁問潘安面試一般會考什麽，潘安摸著下巴想了想：“每次都不一樣，估計會問點園區的基本常識，哪個展區有多少動物什麽的。”

“不過他們找了我去做面試官，小竹子，要不要我提前給你透透題，不貴，親一口一道題。”

許竹篁紅著臉，“嬌羞”地把沙發上的抱枕懟到了他臉上。

到了第二天，許竹篁按時間來到了大會議室外，已經有很多人在等了。

他找了一個椅子坐下，旁邊是一個嬌小的姑娘，小臉大圓眼，嘴裏□□念叨叨背著東西。

見許竹篁看自己，姑娘不好意地點點頭：“你好，我是不是聲音太大，打擾你了？”

“沒有，我什麽都沒聽見，你在背什麽呢？”

“我在背園區的發展史，擁有的動物數量，分布，習性，哎呀……我忘記背昆蟲館了。”

姑娘趕緊從包裏翻出來一大厚本打印的資料，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喊好緊張。

許竹篁心裏不免有些忐忑。

門外的人陸續地被叫進屋裏，有的出來一臉輕松，有的眉頭緊鎖，顯然是沒面過。

姑娘在許竹篁前面進了屋，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。

許竹篁問她結果怎麽樣。

姑娘搖搖頭：“屋裏的面試官有猛禽，好像還有一個老虎跟腳的大神，我一緊張，好多東西都忘了。”

“你害怕老虎？”

姑娘輕聲道：“我的跟腳是兔子……也是我今天倒黴吧，剛好碰上虎精。”

送別了姑娘，許竹篁深吸一口氣，他覺得只要綾波麗不在，自己就沒什麽問題。

一推門，潘安和另外兩個人正坐在桌子後面，百靈坐在一旁記錄。

兩個臉生的面試官問了幾個和園區日常工作相關的問題，許竹篁都回答上來了，倆人對視一眼，其中一個有長了深邃擡頭紋的還點點頭，許竹篁猜他十有八九是那個老虎跟腳的大神。

倆人低聲商量了一下，又問潘安，“潘老師，您還有要問的麽？”

潘安自從許竹篁進屋就沒太過頭，這會兒慢悠悠的聊起眼皮，手裏轉著筆。

“那就念一個繞口令吧：紅鳳凰粉鳳凰紅粉鳳凰花鳳凰，開始吧。”

許竹篁最後紅著臉，在全屋憋笑中念完了一段福建普通話版的粉紅鳳凰。他的普通話已經進步很大了，平時都聽不太出來福建口音，只有這段不行，潘安是知道了底細故意為難他的。

百靈強撐著通知他面試通過了，把人送出了屋，隔著門板，許竹篁都聽見了他們的笑聲，尤其潘安，笑的最肆無忌憚。

其中一個面試官擦著眼淚：“沒想到潘老師平日這麽和藹可親，居然這麽幽默。”

潘安：“小朋友逗急了才好玩。”

“不錯不錯，這個小後生涵養很好，就這樣都不生氣。”

潘安：“他才舍不得跟我生氣呢。”

另外一個似有所覺：“當心，給自己玩進去。”又見潘安一臉坦然，心下一驚，“你該不會……”

潘安淡定地說：“我活了幾萬年，難得遇上這麽一個看的順眼的。”

“我都懂，可現在這情形，我們恐怕自身都難保，你又怎麽護得住他。”

“現在這情形怎麽了？”潘安問。

“世間靈力越發枯竭，有些修士蠢蠢欲動，人妖辦那邊已經發現有人私抓妖修練功，再惡化下去，難保其他人……”

“人類向來就是如此殘忍自私，這才消停了幾百年。”

潘安：“天地不仁仍留一線，你們要對人類有信心，也要對自己有信心。”

虎精嘆了口氣：“反正感應天道上面我們向來不如你，大家各自小心吧。”

潘安最後安慰道：“放心，一千年前我們還靠獵殺開了靈智的妖物果腹呢，現在又如何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《學渣奮鬥史》連載中，歡迎收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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